君一醉

[杀破狼/长顾]夜来幽梦忽还乡

和朋友搞篇联文,当作迟来的生贺


匆忙赶文,质量不可保证(


    太始三年,七月十五,月全食。

    天有异象,又恰逢百鬼夜行,阴气似比以往都要重些。远看风起树乱,枝叶狂舞,平白添上几分诡异。加班归来的太始帝挑帘一看,不过片刻就放下帘子。待洗漱更衣完毕,轻手轻脚钻进被褥,悄悄牵了床里人的手,抛却杂念,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窗外风紧,呜咽数声。须臾,长庚惊醒。但见星辰浩瀚,漫天闪烁,不由愣了半晌。始觉身下铺着的不是锦席华毯,而是茸茸青草,点点白花。恰微风轻拂,带起泥土气息,不知不觉笼上鼻尖。长庚顿觉,哦,做梦呢……

    饶是做梦,然触感真实,听觉灵敏,竟似完全身处现实之中。他起身四顾,试探着迈出一步,沿着茵茵绿草,缓缓前行。

    迈步后不久,前方城镇渐显。细细打量一番,长庚认出这里是雁回。心中感慨尚未发酵,几间房屋突兀映眼,立即停下步子,指尖下意识勾起,终于一鼓作气,走到门前。

    他丝毫不做君子,将门直接推开一缝。透过朦胧星光,看向床上女人——不错,果然是她……

    长庚远远,深深地凝视着胡格尔,不喜不怒,无悲无欢。待看了许久,直到将她脸上的皱纹都一条条数清,这才掩上了门。

    “长庚……”蓦地一声轻唤,直教长庚僵立当场。等到门后再没动静,呆呆站了片刻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继续前行,周遭建筑也起了变化。这回,长庚脸上现出笑意,望着安定侯家中透出的昏黄暖光,不假思索便欲上前敲门,权当扮个客人讨水。不料手尚未抬起,门却忽然被打开。长庚一惊,对上门内人的目光,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,只好放下这心思,定定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安定侯姓顾名昀,字子熹。年纪虽轻,却早已誉满天下,九州臣服。然而面前的小侯爷尚不及弱冠,正值年少风华,芝兰玉树,且带着点儿不可一世的狷狂。长庚心头狂跳,目不转睛,好容易稳住心神,却看顾昀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,末了,扭头就喊:“沈易!我就说这七月十五定要见鬼,你快来看!"还待再说,长庚一把捂住他的嘴,压低声音道:"做什么你!"

 顾昀拿开他的爪子,笑道:"真是见鬼,怎么看见我家长庚乘着星星下来了?莫非是仙宫清寥,寂寞的狠了,想着人间有味,下来寻个乐子?"

 长庚听着他这不着边际的话,只暗道做梦。再看他几眼,只觉面前人满身风霜俱已消散,只有风清月白,俊逸非常。眉眼处的红痔又好似这幅水墨画中的灼灼桃花,带了点旖旎之意。长庚心里仿佛燃上了紫流金,一刻不停地烧着,终于情难自抑,上前携了他的手,唤了一声:”子熹……“

    本欲拥抱,顾昀却突然沉下了脸,冷冷道:”你想看见的,当真是这样的我?“语毕,不顾笑容僵在脸上的情人,猛地一拉,几个招式,将人直接撂翻在地。

    长庚狼狈如此,竟发觉身下一片沙地,早已被血染红。惊惶抬眼,飞矢划空而来,擦着额角堪堪偏离,留下一道血痕。突地一个身影闪过,定睛望去,竟是顾昀!年纪只怕比方才见到的还要小得多,不过是个半大孩子。可这样一个孩子,却在这死尸遍地,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横冲直撞,险险避过泛着寒光的箭镞。长庚即时起身,用尽气力向那身影奔去。然而孩子已跑远,已然身处更为密集的箭雨之中。长庚由是惊俱不已,想让他停下,却无论如何无法发声。眼见一支短箭贴其身而过,立时血液倒流,惊慌失措。若是那箭尖带毒——

    ……若是那箭尖带毒!子熹!!!

    长庚再顾不得什么,血脉贲张下爆发了惊人潜力,一步数米,飞奔而去。若是有人留意,便会发现他竟踏着箭身飞跃。天昏地暗,陡见这抹身影如流星赶月,若闪电击空,在这血雨腥风中奔逸绝尘,教人无法离眼。转瞬已至顾昀身边,不由分说,紧紧拥人入怀。待回神,已然泪水磅礴。

    ”子熹……子熹……“

    谁情愿……谁情愿看他这副模样?这番痛苦,这番绝望,看得人撕心裂肺,九回肠断,恨不得替他受这莫须有的苦痛,还他一辈子的清平安康,让这天地间的一切劫数,再不会降临到他头上……

    ”……长庚?“

    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,长庚身体一抖,清醒过来。入眼便是一双如月明眸,方知梦醒。顾昀低声询问:”噩梦?“

    ”……嗯。“察觉到枕边人顿时紧张的情绪,长庚忙道:”不是乌尔骨,放心。“伸手搂住顾昀,将头埋进他的臂膀,闷闷道一声:”义父……“

    这许久未闻的称呼乍现于耳,竟恍惚无实。二人俱是愣神。片刻,长庚只觉一只手顺着自己发丝抚摸,由是安心落意。这边,顾昀轻笑道:”乖。”

    风停树息,又是一夜静谧。月全食已过,窗外月光如水,尽数倾泻入屋。长庚在顾昀温暖的抚摸下,微笑着睡去。

    多年兵荒马乱,身陷泥沼,身上伤痕不知多少。然三生有幸,教他拼尽全力,护了江山依旧,护了故人长留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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